【云别传】（31）

　　第三十一章心解
　　不过这个眼神很可能只是母亲在心情放松的情况下无意识的流露。十三年来，
　　李云是第一次见到母亲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眼神。幼年时期或许有过，但幼儿
　　又如何了解这其中的妙处。其实也就是这两年，李云才逐渐意识到母亲容貌的美
　　丽。更早以前，他只能意识到母亲的关爱。而如今，他才拥有了鉴赏女性容貌的
　　能力。
　　母亲喝完了粥，李云接过碗和调羹，正要返回厨房清洗。母亲说话了：「你
　　也吃些了……完了来妈妈这里坐下。妈妈有些话想给你说。」
　　李云回到厨房并没有吃东西，而是简单清洗了一下餐具便回到了父母的房间。
　　母亲拍了拍床沿示意李云坐下，李云随即坐了上去。
　　「你昨天晚上都见到了……」母亲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轻声询问着。
　　李云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用语言直接说破。
　　「恨妈妈了？」母亲也感觉这样的事情使自己难以坦然面对儿子，因此说话
　　的时候，只是盯着床单，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嗯，有一点……」李云本来想说自己不是太在乎的，这其实也是他真实的
　　想法。因为之前见到母亲在公园和风衣男以及医院和军叔偷情的时候，李云并没
　　有感觉到对母亲的憎恨，而仅仅是对母亲隐瞒了这一切感觉到一丝不满而已。但
　　现在如果真的这样回答的话，恐怕不符合自己儿子的身份。所以，李云小小的变
　　化了一下自己的答复。
　　「妈妈是个正常的女人，某些方面是有需要的……」母亲顿了顿，她知道儿
　　子知识丰富，性和情感方面的知识只怕多少已经具备了一些。因此打算试探性的
　　取得儿子的谅解。
　　「爸爸和军叔两个人都不够么……哦，对不起妈妈！」李云一张嘴，立刻意
　　识到了自己孟浪了。
　　母亲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云，李云提起父亲，她不会觉得奇怪，只是还说起
　　了徐铁军，这就让她感觉惊讶了。徐铁军并不在昨夜两个男人当中，李云竟然连
　　自己和徐铁军之间的私情都了解。母亲有些失神了……
　　「原来妈妈和你军叔的事你也知道了？看来你知道很多了……既然这样，妈
　　妈没什么隐瞒的了。」
　　母亲想了想，似乎在整理思路。随后说了起来：「你爸爸这些年忙于工作，
　　也没什么时间陪妈妈。每天回来了，也就是睡觉，最多过问过问你的情况，然后
　　接着工作。妈妈很寂寞……」
　　「……寂寞吗？」李云脑海中出现了那个陌生号码之前发的短信。
　　「所以妈妈忍不住就偷偷的在外面找了情人。你军叔算是吧……不过他和你
　　爸认识，而且也有自己的家庭。妈妈和他有约定，不管怎样都不能影响各自的家
　　庭。而且你军叔也是个大忙人，一年到头和妈妈也见不上几次面。而妈妈有的时
　　候真的有些忍不住，所以时不时的会到外面去找……」母亲迟疑了一下，咬了咬
　　嘴唇，最后还是下决心说了出来。「……去找些男人。不过妈妈和那些男人都没
　　有过多的交往的。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是一夜情嚒？」李云同样低着头询问着。
　　「好像现在都是这么称呼吧。」母亲像是自言自语的回答着。
　　母子两人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了。见到母亲的神情越来越
　　消沉，李云觉得自己不能再折磨母亲了，咬了咬牙开了口。
　　「妈，我是你儿子。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有一样东西都改变不了，那就是：
　　你是我妈妈啊。而且我这做儿子的真没什么权利干涉妈妈的私人生活！所以、所
　　以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爸爸那边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而且……」李云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而且爸爸的有些事情，未必
　　就对的起妈妈了。」
　　说完，李云猛的站起身子，准备离开房间，此时房间内的气氛对于李云而言
　　太过于压抑了。他觉得自己忍受不了这种压抑。正准备迈步的时候，母亲开口了。
　　「妈妈不会再出去了。这么几年过来，妈妈其实一直很内疚，总觉得这么做
　　对不起你。现在你都发现了，妈妈怎么还可能去做那些事情呢！」
　　李云停在了原地。母亲又接着说：「不用告诉妈妈你爸的事……你爸的事妈
　　妈其实都知道！妈妈从来没怪过你爸……其实你爸可能比妈妈还苦。
　　所以，如果你能体谅妈妈的话，也原谅爸爸好么！」李云惊讶的转过了身。
　　他没想到母亲居然知道父亲有外遇更不理解母亲竟然会替父亲开脱。
　　母亲此时抬起了头，望着房间的天花板，悠悠的说：「你爸当初爱的是另外
　　一个女人……但因为你爷爷强迫，这才和妈妈结婚的。你爸和你不一样，他很孝
　　顺也许说听话更合适吧，你爷爷的要求，他从来都是顺从的。所以，即使他心里
　　再不愿意，还是和妈妈结婚了。」
　　「这是为什么？」李云从来都不知道父母的婚姻竟然还另有隐情，连忙追问
　　道。
　　「因为有人说妈妈的面相比那个女人好，所以你爷爷就坚持你爸把我娶回来
　　了。好了……妈妈说了很多话，也倦了。小云，你能体谅妈妈，妈妈真的很开心。
　　有些事情，妈妈想独自一个人安静的想想。你应该也累了吧，还是早点休息吧。」
　　李云听到妈妈的话，脑子里猛然浮现出之前平山道士似乎是无意间所说的话：
　　「我估摸着当年你父亲迎娶令堂之时，恐怕也是算到了这一点。」
　　……这个道士竟是一语成谶！
　　看见母亲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副萧瑟的样子。李云忽然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低下头在母亲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在母亲因为震惊而睁大了眼睛但尚
　　未作出任何反应前，飞快的逃离了母亲的房间。反手关上房门的同时道了一声：
　　「妈妈晚安。」
　　母亲呆呆的看着关闭的房门，过了一阵忍不住的轻笑了起来。「这臭小子，
　　已经学会逗女人开心了！看样子应该有女朋友了……”